南齐书_列传卷三十八译文

查阅典籍:《南齐书》——「南齐书·列传卷三十八」原文

  萧景先,南兰陵的兰陵人,是太祖萧道成的侄子。他的祖父萧爰之,曾做员外郎。他父亲萧敬宗,是始兴王国中军。

  萧景先少年丧父,性情纯厚,太祖赞赏他。等到太祖在京城做官,就经常提携他。脱去布衣就做了海陵王国上军将军,补建陵令,返京为新安王国侍郎,桂阳王国右常侍。

  太祖镇守淮阴,萧景先以本身官职领军主跟随太祖,承担城内防卫,太祖把他当作心腹委任。除后军行参军,印县令,员外郎。同世祖关系亲密,世祖为广兴郡太守,向太祖要求萧景先同他一起去,除世祖宁朔府司马,白这以后萧景先常常跟世祖一起。世祖做镇西长史,用萧景先做镇西长流参军,除宁朔将军,随府转抚军中兵参军,不久除授谘议,领中兵职依前未变。升明初年,为世祖征虏府司马,领新蔡太守,跟随世祖镇守盆城。沈攸之起兵发难事平定后,返回都城,除授宁朔将军,骁骑将军,仍然做世祖抚军中军二府司马,兼左卫将军。建元元年,迁太子左卫率,封新吴县伯,食邑五百户。萧景先本名道先,因避太祖道成名讳才改作景先。

  外任持节、督司州军事、宁朔将军、司州刺史,领义阳太守。逭年冬天,魏虞出兵进、泗,于是增加司部边疆的守卫兵力。义阳人谢天盖与魏虏互相串通煽动,萧景先向督府说明,骠骑将军豫章王派遣辅国将军中兵参军蕉惠朗带二千人帮助萧景先。萧惠朗依山修筑城墙,堵塞关隘,讨伐谢天盖的党羽。魏虏不久派遣伪南部尚书额跋屯驻汝南,洛州刺史昌黎王迩莎屯驻清丘。萧景先周密准备,等待敌军来犯……豫章王又遣宁朔将军王僧炳、前军将军王应之、龙骧将军庄明率三千人屯驻义阳关外,作为声援。魏虏撤退后,萧景先进宫为辅国将军。

  萧景先启奏赞颂皇上用德义感化人。皇上回答说:“风气沉沦民俗败落已经二十余年,就凭我来抵挡,哪能够一下子就能扫除,幸而能够几年尽力挽救苍生,对于万物必有功效。治理天下的,即使是圣人,也还需要优秀的辅佐,你们各自竭力尽心,不愁天下治理不好。”

  世祖即皇帝位,萧景先被征做诗中,领左军将军,随后又兼领军将军。萧景先侍奉皇上尽力尽心,因此皇上对他特别恩宠。起初从西边返京,皇上坐在景阳楼上召萧景先谈论往事,惟有豫章王一人在席位作陪。转任他为中领军。皇上车驾到郊外游玩射雉,萧景先经常披甲带仗跟随身后,左右查访。时隔不久进爵为侯。领太子詹事,原来官职依前未变。遭逢母丧后,皇上特下韶旨提前起用做领军将军。迁征虏将军、丹阳尹。

  永明五年,荒人桓天生引领蛮部和魏虏在雍州边界上骚扰,司部以北,人心骚动。皇上认为萧景先熟悉司部一带,下诏说:“得到雍州刺史张瓖的禀告,蛮部与魏虏互相煽惑,也许会来袭击侵犯。蜂菌有毒,应及时剿灭。可派征虏将军丹阳尹萧景先总率步骑,直指义阳。可假节,司州诸军都受他节制调度。”萧景先到达镇治,屯军城北,百姓才安定下来,送来牛和酒迎接官军到来。

  萧量先没有来得及回军,遇上患病,留下遗言说:这回患病,不同于以往,自觉不会再好起来。衹是一向承受深厚的恩泽,现在妄承军务的委托,懦弱每事不能称意,愧对仁慈君主的旨意。就要从此长辞圣世,悲伤哽咽,不晓得说些什么。就算启事吧,对上辞谢皇上,粗粗申述我的心曲。董毅虽说长大成人,一向缺少楷模的训教,董贞等尚处幼稚,不懂得什么,正要仰累圣明的皇上,非是奄奄一息的我能够陈述谢意的。从遭受病痛以来,妓妾已多数分发了,余下一些丑陋的。都不像回事。可把明月、佛女、桂支、佛儿、玉女、美玉献给朝廷,美满、艳华供奉束宫。私马二十多匹,牛几头,可以拣好的马十匹、牛二头上进朝廷,五匹马、一头牛供奉束宫,大司马、司徒各送二匹马,骠骑将军、镇军将军各送一匹马。一应私有仗器,全数送往朝廷。六亲大多未能料理,可以依据情况,给予体贴抚慰,稍微表达点意思。所赐给的宅屋过于宽大,恐怕不是萧毅等所能居住的,须在服完丧后,送还朝廷。刘家前的宅屋,早听说他要卖。可商量个价格买下,钱若短少,告诉官府请求补足。有三处田产,勤恳耕作,自可供足衣食。人力少了,再适当买低贱的奴婢充作使唤。不需要再多做营生。部属调回都城.理当分散打发,他们中那些时间长的、勤劳的,应当给予安排,适当禀告皇上请求恩浑。随后逝世,当时五十岁。皇上为他伤感惋惜,下诏说:“西边来信刚到,萧景先突然去世,心怀悲痛有如刀割,简直经受不了。现在举行哀悼,给与丧葬费钱十万,布二百匹。”萧景先灵柩送回,皇帝又韶告说:“已故的假节征虏将军丹阳尹新吴侯景先,胸怀开朗器识明亮,办事才能通达快捷。从年轻到年长都情意友好,在有功劳的皇族亲戚中情义卓著。在艰险与和顺中显示诚信,在自己的职责中做出丰硕的成绩。正当受到荣耀,寄予重任的时候,忽然丧亡了,真正令人深深悲痛。可赠侍中、征北将军、南徐州刺史。给鼓吹一部。假节、侯职依前不变。谧号为盅堡。”  萧景先的儿子萧毅,因为是有功劳的皇族亲戚的儿子,年轻时就做了政事清简的官职。先后做太子舍人,洗马,随王友,永嘉太守,大司马谘议参军,南康太守,中书郎。建武初年,为抚军司马,迁北中郎司马。魏虏南侵,萧毅领军守卫琅邪城。萧毅生性奢侈阔绰,喜好弓马,被高宗猜忌。王晏事败后,连及诬陷并诛杀萧毅。高宗派遣军队包围了他的住宅,当时萧毅正同宾客会聚欣赏歌舞,听说变故,找刀没找到,收捕的人冲进来了,挟持着萧毅进去同母亲告别,一出去便被杀害了。 

  萧赤斧,南兰陵人,是太祖的同曾祖堂弟。他祖父名隆子,是卫军录事参军。他的父亲名叫始之,任冠军中兵参军。  萧赤斧出来做官任奉朝请,凭着平和谨慎,为太祖赏识。宋大明初年,竞陵王刘诞在广陵反叛,萧赤斧为军主,隶属沈庆之,包围广陵城,攻战有功勋,事态平定后,封永安亭侯,食邑三百七十户。除授车骑行参军,出京补任晋陵令,员外郎,丹杨令,返朝除授晋熙王抚军中兵参军,外任建威将军、钱唐令。迁正员郎。萧赤斧治理政务能使百姓安定,吏民挽留他,被当时舆论称赞,改授宁朔将军。  太祖辅政时,以萧赤斧为辅国将军、左军会稽司马,辅佐镇守束部地方。迁黄门郎,淮陵太守。从帝退位后,在丹阳先前的治所建立王宫,太祖让萧赤斧护送至丹阳,直到从帝死后才返回京城。  建元初年,迁武陵王冠军长史,骠骑司马,南束海太守,辅国将军一并如前未变。迁长兼侍中,后因祖母丧而离职。后起用做冠军将军、宁蛮校尉。外任持节、督雍梁南北秦四州,郢州的竞陵、司州的随郡军事、雍州刺史,原本宫职依前未变。他在州裹不经营自己的痊业利润,勤谨奉公。  迁萧赤斧散骑常侍,左卫将军。世祖对他的亲近信用可以和萧景先相比。封为南丰县伯,食邑四百户。迁给事中,太子詹事。萧赤斧早就患了糖尿病,永明三年集会,世祖派萧赤斧披甲带仗保卫三厢,他不敢推辞,后病得厉害,数天就死丫,享年五十六岁。死后他家中没有积蓄,连做被子的绢都没有,趔邑听说这种境况,更加惋惜。韶赠丧葬钱五万,上等棺材一具,布百匹,蜡二百斤。追赠金紫光禄大夫。谧号为茎伯。儿子题皇袭封爵禄。  萧颖胄字云长,为人宽厚,有他父亲的风范。开始做官为秘书郎。太祖对萧赤斧说:“颖胄要身着红色官服,行动起来会更觉漂亮,也可更遂人意。”迁萧颖胄为太子舍人乙遭逢父丧,又感染脚疾,经过几年然后才能行走。世祖曾有诏书慰问勉励,赏赐医药。除授他为竟陵王司徒外兵参军,晋熙王文学。  萧颖胄爱好文章义理,他的弟弟颖基爱好武艺勇力,世祖登烽火楼,诏请各朝臣赋诗。萧颖胄的诗称皇上的意,皇上对萧颖胄说:“卿学文弟习武,宗室中便不缺乏人才。”除授萧颖胄为明威将军、安陆内史。再迁为中书郎。皇上因为萧颖胄是有功劳的皇族子弟,除授他为左将军,知殿内文武事,可以出进便殿。出京任新安太守,新安吏民都感念他。隆昌元年,永嘉王昭粲为南徐州刺史,以萧颖胄为南束海太守,行南徐州事。转持节、督青冀二州军事、辅国将军、宣冀二州刺史。没有动身,除授黄门郎,领四厢值。迁卫尉。  高宗废旧君立新君,萧颖胄从从容容地不表赞同也不表异议,于是就拉拢萧颖胄参预此事。建武二年,进爵为侯,增食邑为六百户。皇上把经常骑乘的白榆牛赏赐萧颖胄。  高宗倡导俭朴,想把太官在元El上寿的银酒铛熔铸掉,尚书令王晏等都夸赞说是盛美的事。萧颖胄说:“朝廷盛大礼仪,没有超过三元的。这一器用既然是原有的旧东西,就不能算是奢侈。”皇帝不高兴。后来萧颖胄参加宫中私宴,看到满席银器,就说:“陛下前次想销熔银酒铛,恐怕应该移到这些器物上。”皇帝颇有愧色。  冠军江夏王宣直镇守互墨啦,任用芦塞噎为长史,行石头戍事。复为卫尉。出京任冠军将军、庐陵王后军长史、卢陆太守、行卢蛮业府州事。这年魏虏出兵南侵,扬言要饮马长江。皇帝惧怕,敕告芦题宣将居民迁移进城内,百姓为此惊慌害怕,收拾东西想南渡垦逗。,盖题直觉得贼势尚远,没有立即实行,魏虏也随之撤退了。他仍为持节、督直至、查、逮、直、冀五州诸军事、辅国将军、亩查业刺史。  和帝为荆州刺史,以萧颖胄为冠军将军、西中郎长史、南郡太守、行荆州府、州事。束昏侯诛戮群公,委任肖小,自从崔慧景、陈显达起兵反抗失败后,掌握一方兵权的军事长官各有各的打算。永元二年十月,尚书令临湘侯萧懿及他弟弟卫尉萧畅被害,先派遣辅国将军、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阳率领三千兵领受旨意到官任,到萧颖胄那裹共同去袭取雍州。雍州刺史梁王将要发起义兵,担心萧颖胄不懂得随机应变,派遣王天虎到江陵来,说山阳西上,是要一并袭取荆州、雍州。并且把梁王的书信交舆萧颖胄,劝他共同举义。萧颖胄还未下定决心。当初,刘山阳由南州出来时,对人说:“朝廷就是拿帝王诏令传信用的白虎幡来追我,我也不再返回了。”他尽数带走妓妾,把家中东西也全都带走。走到巴陵,又十多天迟迟不进。梁王复派王天虎送书信给萧颖胄,陈说他的计划。这时有的说刘山阳要谋杀萧颖胄,因为荆州赞同举义,萧颖胄于是就同梁王暗中定下契约,斩下王天虎的首级,送给刘山阳看。征发百姓的车、牛,扬言起动步军征讨襄阳。十一月十八日,刘山阳来到江陵,他穿着白衣服,衹带自己的一辆车、身边的几十人来拜访萧颖胄,萧颖胄派前汶阳太守刘孝庆、前永平太守刘熙皋、锁曹参军萧文照、前建威将军陈秀、辅国将军孙末带兵埋伏在城内。刘山阳进入城门,就在车内被乱刀砍死。副军主李元履收服其余部众归附萧颖胄。萧颖胄派蔡道猷由驿道骑快马送刘山阳的首级给梁王。于是发布文告、实行戒严,分部悬赏招募。东昏侯听说刘山阳死了,就颁诏书讨伐荆、雍二州。追赠刘山阳为宁朔将军、梁州刺史。

  萧颖胄有才识和气度,倡导大事后,更是虚心克己,大众的心意都归向他。加萧颖胄右将军,都督行留诸军事,设置佐史,原本官职未变。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加征虏将军。派遣宁朔将军王法度向巴陵进军。萧颖胄献钱二十万,米千斛,盐五百斛。谘议宗塞、别驾宗央献谷二千斛,牛二头.换借富有人家的资财助作军费用途。长沙寺僧业富有,曾浇铸数千两黄金做龙,沉埋土中,师徒相传,称为下方黄铁,没有人见遇,于是就收取了这条黄金龙充作了军费。十二月,传

  西中郎府长史、都督行留诸军事、右军将军、南郡太守、南丰县开国侯萧颖胄,司马、征虏将军、新兴太守夏侯详告京城百官,诸州郡牧守。

  运道不会长久平顺,有时也会堵塞;气数不会永远不利,坏到了极点就转为通达。从前商邑中道衰微,彭、韦挥动衣袖决心奋发;汉室世道昏乱,朱虚侯刘章、束牟侯刘兴居为主效忠。所以好的风气能够播扬,就能预知国运长久。先前我太祖高皇帝品德能规范百姓,功劳可比天地,仰则编织红云,俯则临御帝王宫殿。世祖承嗣,前代业绩更加光大,凡云雨能沾盖,日月能照耀的地方,没有不动身来朝见、拥挤着交纳贡品的。郁林昏庸糊涂,颠倒了秩序,使我大齐的国统,从此中断坠落。高宗明皇帝建树道德的规范,垂示仁义的表率,继承二祖的宏伟基业,接续三皇五帝的中断的事业。天不亮就起床,天未全亮就像大明了一样,所以有奇异才华的人如同车辐凑向车轴一样聚满了朝廷.至于规划礼乐的典章,建国立基的制度,庆云如醴的祥征,义兽骝虞的瑞兆,料想用天作标尺来比较大小,也无法称道他的德行。可是嗣主不遵其纲纪,大肆侵凌暴虐,三风十愆,古代伊尹劝太甲要戒除的恶习,他全都承袭实行。国丧初期他不显哀愁,忧伤期间他偏有欢笑。贪恋酒杯,嗜爱声乐,无法戒止他的侮弄。谗贼狂邪,结伙营私,于是使亲人贤臣遭逢惨酷的诛杀,宰相辅佐经受肉醢般的屠戮。江仆射,萧、刘领军,徐司空,沈仆射,曹右卫,或是外戚,或是至亲,或属皇室美德,或属一时民望所宗,或属国家勇武之臣,都在中兴时有显著功绩,可与申、邵比拟。接受先朝遣命,执掌国政、辅佐赞理。全因名显位重而被猜疑,为人正直遭杀害,祸及族人亲友,甚而连小孩也不放过。竟然汲半点《渭阳》记怀往事的情感,不顾本枝歼落的痛楚。诚实必被猜疑,忠贞反而获罪,百姓危惧,不知怎样才好。崔慧景内被滥酷的刑法逼迫,外不能经受使命的催逼,指挥着离散的人,为了逃避死亡,掉转枪头,反向宫阙。京城没有完好的守备,人人另有打算。幸赖萧令君建救助宗庙之功,立拯救黎民百姓之业,四海之内蒙受他匡扶的恩德,亿兆民众凭靠他再造的功劳。江夏王威逼豪强,牵制巨大力量,他的行为在当时被掩蔽,他的心迹却是清楚的,竞不宽恕窥探宝位的情况,公开把他毒害。萧令君自以为是亲族长者,随顺本性的君主同宗之臣,朝夕进言,苦苦劝诫。但是谗邪之徒交互作用,渐渐就疏远而猜疑他。进而浸润成灾,怨深被杀。用人的功效在使社稷安宁,残害人的性命,在逞一时的淫威。

  主要辅佐大臣被诛杀,奸诈小人被任用,梅虫儿、茹法珍妖邪愚暴,行为丑恶放纵,贩卖君王声威,用来壮大自家势力,迷惑嗣主,肆无顾忌地施行他的妖邪行径。宫内千余宫女,他强令脱光衣服,几十个孽障臣子也赤身裸体,男女互相追逐淫乐。有时在买卖交易的帐篷中饮酒,有时深夜在街衢或田间小路上游窜,带着那一伙奸徒,寻欢取乐。

  刘山阳暗中接受居心险恶的旨意,倒行逆施,上天诱惑他的内心,让他自行就死。

  天生众百姓,在他们中树立君主,让他执掌管理的责任。不使他们失去善良的本性。哪有以至尊驾临宇内,却使百姓遍受其害,断绝亲戚间的恩情,失却君臣间的义理,功大勋高的先遭诛杀。在内九族背离,在外四夷反叛,封疆一天天收缩,战争频仍,库存空乏,百姓穷困,不抚恤也不忧愁,衹喜好这样的浪荡嬉游。百姓在下怨恨,老天爷在上面生气,因此火星袭月,孽火烧宫,妖水表示灾祸,地震、日食、月食告知灾变的产生,祖宗七庙临近危险,天、地、人没有法度,真害怕四海的生命,永远沉沦于地下。

  南康殿下是高宗嫡脉,天生英迈。幼年显露出食叶的征候,少年就有当国的预兆。亿兆百姓,都想奉戴。而且占据上游有利形势,承担总连帅的重任,值此家国危难的时候,自当挺身救助。幕府是皇室宗亲,愧受嘱托,忧虑深远、职责重大,发誓清除灾难。现命冠军将军、西中郎谘议、领中直兵参军、军主杨公则,宁朔将军、领中兵参军、军主王法度,冠军将军、谘议参军、军主庞出,辅国将军、谘议参军、领别驾、军主宗夫,辅国将军、谘议参军、军主乐蔼等,率领强健精兵三万人,风驰电掣,直奔秣陵。冠军将军、领谘议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蔡道恭,辅国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右军府司马、军主席阐文,辅国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任漾之,宁朔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韩孝仁,宁朔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朱斌,中直兵参军、军主宗冰之,建威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朱景舒,宁朔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庾域,宁远将军、军主庾略等,率领甲士二万人,径直向建业进兵。辅国将军、武宁太守、军主邓元起,辅国将军、前军将军、军主王世兴等,率铁骑一万,急奔白下。征虏将军、领司马、新兴太守夏侯详,宁朔将军、谘议参军、军主柳忱,宁朔将军、领中兵参军、军主刘孝庆,建威将军、军主、江陵令江诠等,率领五万兵随后进发。雄剑高高一挥,五星跟着流转;长戟远远一指,云虹就随之变色。天地为之辉煌,山因之崩塌,渊因之沸腾。幕府亲着甲胄,统管中军,率领十五万如熊如熊的战士,出征的战鼓纷至沓来,如雷q岛般响彻荆南。宁朔将军、南康王友萧颖达统领虎旅三万,抗威后拒。萧雍州有盖世功业,有敏捷深广的谋略,既为家祸痛恨,又为国难激愤,流着血泪,枕着戈矛,誓要雪恨,统率十万精兵,已经从汉Jl!出发。张郢州慷慨节义,全力奋发。江州邵陵王、湘州张行事、王司州都已远远近近张贴文告,不谋而合,都在统率骁勇的军队,朝着目的地迅速进军。大小战船如鱼一样,布满了万里水面,军车战马如云,塞满了郊原。依仗协力同心的士卒,讨伐随时打算投降的部众,凭仗美好德行的军队,挽救面临危亡的国家,能有什么征不服、诛不减的呢!现今军队矛头所指,衹在梅虫儿、茹法珍两人罢了。诸位累世载德,前朝曾立功勋,遇上有意外灾祸的时候,处在倒霉的运道,受到群小的胁迫,有着危险惧怕的顾虑。我大军临近之时,应当各自想办法脱身,来投奔军门。檄文传到之日,如有能斩下梅虫儿、茹法珍的首级送来的人,将封他为二千户开国县侯。假如被奸凶党徒迷惑,赡敢抗拒我大军锋芒的,一定按刑律处治,决不赦免,杀戮时还要连及他的宗族。赏罚的诚信,就像明亮的太阳,畏江水在逭裹可以作证,我决不食言。

  派遣冠军将军杨公则向湘州进军。王法度屯兵不进,免去官职。杨公则进军攻克巴陵后,继续向湘州进发。派遣宁朔将军刘坦行湘州事。

  萧颖胄派人对梁王说:“进兵的季节不利于我方,应该等待明年二月。现在就进兵,恐非良策。”梁王说:“现今十万士卒如让其坐等,粮食物品也会用光。况且我们凭藉的是一颗正义之心,一时的骁勇锐气。并且太白星出现西方,仗义而起,天时人谋,并没有什么不利。从前武王讨伐商纣,行为冲撞太岁,哪又等待过年月呢?”萧颖胄于是依从。派遣西中郎参军邓元起率领部众进兵夏口。

  永元三年正月,和帝为相国,萧颖胄领左长史,进爵号为镇军将军。于是开始选用各路诸侯之长。梁王屡次上表劝和帝即皇帝尊号,梁州刺史椁恢、竟陵太守曹景宗也都劝和帝进尊号。萧颖宣让别驾宗央撰定礼仪,于是上尊号,改元,在江陵建立宗庙、南北郊祀之所,州府的城门全部依照建康宫格式,设置尚书五省,以城南射堂作为兰台,以南郡太守为尹。建武年间,荆州大风大雨,有龙进入柏斋中,在柱子上墙壁上留有脚爪印,当时刺史萧遥欣害怕,不敢在裹面居住。至此把它作了嘉佑殿。中兴元年三月,萧颖宣为侍中、尚书令,假节、都督职依前未变。随后不久领吏部尚书,监八州军事,行荆州刺史,原本官职不变。左丞乐蔼上奏章说道:“皇上颁发诏旨,因为行军打仗事多,暂且停止朝值。个人私下认为对于权位不懈怠,道理分明,应当夙兴夜寐,国家礼制仪节原有的法则,不能缺少。与兼右丞江诠等参议,五曹尚书、一令、二仆射八座的丞郎以下官员适合五天一朝,有事郎官坐等下鼓,无事允许依照实际退回外面。”奏议批覆可以。

  梁王正义的军队出沔口,郢州刺史张冲据城拒守。杨公则克定湘州,行事张宝积送江陵,率军到夏口相会。巴西太守鲁休烈、巴东太守萧惠训派遣儿子萧璝抗拒正义之师。萧颖胄派汶阳太守刘孝庆进军峡口,与巴东太守任漾之、宜都太守郑法绍抵御他们。当时正处在行军用兵的时候,人们的心情没有安定,萧颖胄府长史张炽带领身穿绛衫的身边人三十多个,进千秋门,引起城内惊慌,怀疑有什么变故。御史中丞劾奏张炽的这一过错,诏答以赎论处。

  萧颖胄的弟弟萧颖孚在京城,庐陵人脩灵佑暗中打算南上,在西吕县的山裹聚集兵丁二千人,袭击郡治,内史谢篡逃奔豫章。萧颖孚、脩灵违占据郡城求援。萧颖胄派遣宁朔将军范僧简进周业南道去援助他们。造军取得室盛,于是授任他辅国将军、安成内史。拜萧颖孚为冠军将军、庐陵内史。会合二郡兵力,出彭蠡日。东昏侯派遣军主彭盆、刘希祖带三千人接受丝州刺史陈伯之节制,向南去讨伐二郡的义兵,并要进取周州。南康太守王且保守本郡策应室涂等。萧颖孚听说对方的军队来了,便望风而逃。前内史谢簦又返回了郡治。刘希祖到安成,攻城战斗了七天,安成城失陷,范僧简被杀。刘希祖就任灵处内史。萧颖孚收集逃散的士卒占据西昌,谢篹又派军队来攻西昌,萧颖孚部众战败,逃奔湘州。以萧颖孚为督湘东衡阳零陵桂阳营阳五郡、湘东内史,假节、将军职依前未变。过了不久他就病死了。后来脩灵佑又会合其余部众攻打谢箠,谢篹又败逃到豫章,刘希祖率郡投降。

  湘东内史王僧粲也抗拒义师,自称平西将军、湘州刺史,以南平镇军主周敷为长史,率领前军袭击湘州。在距离渔业一百余里处屯驻。杨全主型长史刘坦守州城,派军主尹法略抗拒来犯敌军,多次战斗都未能取胜。等到听说建康城被平定,僧粲败逃,才斩杀了。南康太守王丹也被本郡的人杀掉了。

  郢城投降,义师众军向东进军。八月,鲁休烈、萧璝在峡口破汶阳太守刘孝庆,巴东太守任漾被杀,于是就到达上明,江陵大为震动。萧颖胄也恐慌了,骑马奔告梁王说:“刘孝庆被芦玺打败,应派杨公则返回援救江陵。”梁王说:“公则现如今若是逆流而上荆州,那就是鞭长不及马腹的意思啊。萧瓒、鲁休烈是乌合之众,不久自然会退散。正需荆州自己持重一段时间。确需兵力,两位弟弟在雍州,指派人去征调,到来不难。”萧颖胄于是就追赠任漾之为辅国将军、凿州刺史。派遣军主基j差尽假节进鞋上塱抵抗芦堡。

  这时梁王已平定郢、江二镇。萧颖胄辅佐和帝出居上游,有安重的形势。他一向能喝酒,一次能吃白肉片多至三升,听到萧坟等的军队同他们相持不下,忧虑而感风寒,十二月壬寅夜裹,去世。遣下奏表说:“臣患病几天,不料竟至危重,呼吸微弱,等待命终罢了。臣虽说平庸才薄,惭愧地凭藉如芦苇中的薄膜那样一点亲缘关系,受到先朝非比寻常的眷爱,因循宠信磨砺心性,誓以生死相报。遭逢皇王伟业中落,天地崩塌,我总领诸侯,尊奉辅佐圣明的君主。幸赖国家命运绵长,曰月在运,所以义师所到之处,没有不思服的。现在天下将要平定,兵器将要收藏,正希望陪伴皇帝仪仗,侍奉天子车驾,返归束都,观赏原先熟悉的景物。不幸生病,突然告别清明的人世,带着这深深的遣憾,永远沉埋泉壤之下。私下认为皇王事业最重要,皇帝H常处理的政务最重大,攀登上这基业实在难,保守这一基业很不容易。陛下年富力强,应当远远追思祖宗创立基业的艰难,以末世颠覆其功业作为借鉴,考虑如何起始囤谋结果,使兆民康乐。征束大将军萧衍,大功大德,光赞天下,陛下衹需垂衣拱手仰头等待成功,那么风流日化,臣纵使万死,也没有遗恨了。”萧颖胄死时四十岁。和帝亲临哀哭。诏赠侍中、丞相,原本官职依前不变。前后部羽葆鼓吹,佩带饰有花纹的木剑三十人为仪仗,丧车,帝王用的车盖及帝王车衡左边的装饰物。

  梁王围困建康城,住在石头戍,和帝暗中传诏书告诉萧颖胄死的凶讯,他不予公开不发丧。等到建尘撼平定,有见识的人听说这件事,知道天命所在了。

  梁天监元年,有诏说:“追念功勋惟在德行,历代相同,追思前贤,更要把事情办得笃实。查故世的侍中、丞相、尚书令萧颖胄,风格峻远,器宇博大,筹谋了盛大的事业,声誉名望之所归依。起始参与缔构义举,为皇上业绩奠定基础,离散聚集,他的形象永远铭记心中。朕顺承天意更正符命,据有区宇,远望泰山、黄河,诉说怀抱更增哀伤。可封萧颖胄为巴束郡公,食邑三千户,原本官职依前不变。”丧还时,现在的皇上车驾亲临江边哭迎。诏告说:“齐已故侍中、丞相、尚书令萧颖胄葬送期间,前代加给的特殊礼遇,依照晋朝的王导;齐朝的豫章王先例,可以全部照给。谧号为献武。”范僧简追赠为交州刺史。

  史臣曰:魏氏根基是建筑在武力上。夏侯氏及曹氏,都凭藉亲戚关系做了将相。股肱的涵义,早就是这样,肺腑的重要,兼存有对同宗的寄托。丰沛之间,满街布有贵人,功臣的出处,大多在南阳。国有贤才是事业成就的原因,不是一句虚话。

  赞曰:萧景先侍奉齐武帝忠心耿耿,是武帝用心简选的。萧赤斧治理州郡的政绩,从他死后无绢做被一事显示出来了。萧颖胄功绩丰茂。机谋深远宏大,在荆南扶立君王,在汉阴倡导义举。

  萧景先 萧赤斧(子颖胄)

  萧景先,南兰陵兰陵人,太祖从子也。祖爰之,员外郎。父敬宗,始兴王国中军。

  景先少遭父丧,有至性,太祖嘉之。及从官京邑,常相提携。解褐为海陵王国上军将军,补建陵令,还为新安王国侍郎,桂阳国右常侍。太祖镇淮阴,景先以本官领军主自随,防卫城内,委以心腹。除后军行参军,邛县令,员外郎。与世祖款昵,世祖为广兴郡,启太祖求景先同行,除世祖宁朔府司马,自此常相随逐。世祖为镇西长史,以景先为镇西长流参军,除宁朔将军,随府转抚军中兵参军,寻除谘议,领中兵如故。升明初,为世祖征虏府司马,领新蔡太守,随上镇盆城。沈攸之事平,还都,除宁朔将军,骁骑将军,仍为世祖抚军中军二府司马,兼左卫将军。建元元年,迁太子左卫率,封新吴县伯,邑五百户。景先本名道先,乃改避上讳。

  出为持节、督司州军事、宁朔将军、司州刺史,领义阳太守。是冬,虏出淮、泗,增司部边戍兵。义阳人谢天盖与虏相构扇,景先言于督府,骠骑豫章王遣辅国将军中兵参军萧惠朗二千人助景先。惠朗依山筑城,断塞关隘,讨天盖党与。虏寻遣伪南部尚书頞跋屯汝南,洛州刺史昌黎王冯莎屯清丘。景先严备待敌。豫章王又遣宁朔将军王僧炳、前军将军王应之、龙骧将军庄明三千人屯义阳关外,为声援。虏退,进号辅国将军。

  景先启称上德化之美。上答曰:“风沦俗败,二十余年,以吾当之,岂得顿扫。幸得数载尽力救苍生者,必有功于万物也。治天下者,虽圣人犹须良佐,汝等各各自竭,不忧不治也。”

  世祖即位,征为侍中,领左军将军,寻兼领军将军。景先事上尽心,故恩宠特密。初西还,上坐景阳楼召景先语故旧,唯豫章王一人在席而已。转中领军。车驾射雉郊外行游,景先常甲仗从,廉察左右。寻进爵为侯。领太子詹事,本官如故。遭母丧,诏超起为领军将军。迁征虏将军、丹阳尹。五年,荒人桓天生引蛮虏于雍州界上,司部以北人情骚动。上以景先谙究司土,诏曰:“得雍州刺史张瑰启事,蛮虏相扇,容或侵轶。蜂虿有毒,宜时剿荡。可遣征虏将军丹阳尹景先总率步骑,直指义阳。可假节,司州诸军皆受节度。”景先至镇,屯军城北,百姓乃安,牛酒来迎。

  军未还,遇疾,遗言曰:“此度疾病,异于前后,自省必无起理。但夙荷深恩,今谬充戎寄,暗弱每事不称,上惭慈旨。便长违圣世,悲哽不知所言。可为作启事,上谢至尊,粗申愚心。毅虽成长,素阙训范。贞等幼稚,未有所识。方以仰累圣明,非残息所能陈谢。自丁荼毒以来,妓妾已多分张,所余丑猥数人,皆不似事。可以明月、佛女、桂支、佛儿、玉女、美玉上台,美满、艳华奉东宫。私马有二十余匹,牛数头,可简好者十匹、牛二头上台,马五匹、牛一头奉东宫,大司马、司徒各奉二匹,骠骑、镇军各奉一匹。应私仗器,亦悉输台。六亲多未得料理,可随宜温恤,微申素意。所赐宅旷大,恐非毅等所居,须丧服竟,可输还台。刘家前宅,久闻其货,可合率市之,直若短少,启官乞足。三处田勤作,自足供衣食。力少,更随宜买粗猥奴婢充使。不须余营生。周旋部曲还都,理应分张,其久旧劳勤者,应料理,随宜启闻乞恩。”卒,时年五十。上伤惜之,诏曰:“西信适至,景先奄至丧逝,悲怀切割,自不胜任。今便举哀。赙钱十万。布二百匹。”景先丧还,诏曰:“故假节征虏将军丹阳尹新吴侯景先,器怀开亮,干局通敏。绸缪少长,义兼勋戚。诚著夷险,绩茂所司。方升宠荣,用申任寄。奄至丧逝,悲痛良深。可赠侍中、征北将军、南徐州刺史。给鼓吹一部。假节、侯如故。谥曰忠侯。”

  子毅,以勋戚子,少历清官:太子舍人,洗马,随王友,永嘉太守,大司马谘议参军,南康太守,中书郎。建武初,为抚军司马,迁北中郎司马。虏动,领军守琅邪城。毅性奢豪,好弓马,为高宗所疑忌。王晏事败,并陷诛之。遣军围宅,毅时会宾客奏伎,闻变,索刀未得,收人突进,挟持毅入与母别,出便杀之。

  萧赤斧,南兰陵人,太祖从祖弟也。祖隆子,卫军录事参军。父始之,冠军中兵参军。赤斧历官为奉朝请,以和谨为太祖所知。宋大明初,竟陵王诞反广陵,赤斧为军主,隶沈庆之。围广陵城,攻战有勋,事宁,封永安亭侯,食邑三百七十户。除车骑行参军,出补晋陵令,员外郎,丹阳令,还除晋熙王抚军中兵参军,出为建威将军、钱唐令。迁正员郎。赤斧治政为百姓所安,吏民请留之,时议见许,改除宁朔将军。

  太祖辅政,以赤斧为辅国将军、左军会稽司马,辅镇东境。迁黄门郎,淮陵太守。顺帝逊位,于丹阳故治立宫,上令赤斧辅送,至薨乃还。建元初,迁武陵王冠军长史,骠骑司马,南东海太守,辅国将军并如故。迁长兼侍中,祖母丧去职。起为冠军将军、宁蛮校尉。出为持节、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、雍州刺史,本官如故。在州不营产利,勤于奉公。迁散骑常侍,左卫将军。世祖亲遇与萧景先相比。封南丰县伯,邑四百户。迁给事中,太子詹事。

  赤斧夙患渴利,永明三年会,世祖使甲仗卫三厢,赤斧不敢辞,疾甚,数日卒,年五十六。家无储积,无绢为衾,上闻之,愈加惋惜。诏赙钱五万,上材一具,布百匹,蜡二百斤。追赠金紫光禄大夫。谥曰懿伯。子颖胄袭爵。

  颖胄字云长,弘厚有父风。起家秘书郎。太祖谓赤斧曰:“颖胄轻朱被身,觉其趋进转美,足慰人意。”迁太子舍人。遭父丧,感脚疾,数年然后能行。世祖有诏慰勉,赐医药。除竟陵王司徒外兵参军,晋熙王文学。

  颖胄好文义,弟颖基好武勇。世祖登烽火楼,诏群臣赋诗。颖胄诗合旨,上谓颖胄曰:“卿文弟武,宗室便不乏才。”除明威将军、安陆内史。迁中书郎。上以颖胄勋戚子弟,除左将军,知殿内文武事,得入便殿。出为新安太守,吏民怀之。隆昌元年,永嘉王昭粲为南徐州,以颖胄为南东海太守,行南徐州事。转持节、督青冀二州军事、辅国将军、青冀二州刺史。不行,除黄门郎,领四厢直。迁卫尉。

  高宗废立,颖胄从容不为同异,乃引颖胄预功。建武二年,进爵侯,增邑为六百户。赐颖胄以常所乘白牜俞牛。

  上慕俭约,欲铸坏太官元日上寿银酒枪,尚书令王晏等咸称盛德。颖胄曰:“朝廷盛礼,莫过三元。此一器既是旧物,不足为侈。”帝不悦,后预曲宴,银器满席。颖胄曰:“陛下前欲坏酒枪,恐宜移在此器也。”帝甚有惭色。

  冠军江夏王宝玄镇石头,以颖胄为长史,行石头戍事。复为卫尉。出为冠军将军、庐陵王后军长史、广陵太守、行南兖州、府州事。是年虏动,扬声当饮马长江。帝惧,敕颖胄移居民入城,百姓惊恐,席卷欲南渡。颖胄以贼势尚远,不即施行,虏亦寻退。仍为持节、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诸军事、辅国将军、南兖州刺史。

  和帝为荆州,以颖胄为冠军将军、西中郎长史、南郡太守、行荆州府、州事。东昏侯诛戮群公,委任厮小,崔、陈败后,方镇各怀异计。永元二年十月,尚书令临湘侯萧懿及弟卫尉畅见害。先遣辅国将军、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阳领三千兵受旨之官,就颖胄共袭雍州。雍州刺史梁王将起义兵,虑颖胄不识机变,遣使王天虎诣江陵,声云山阳西上,并袭荆、雍。书与颖胄,劝同义举。颖胄意犹未决。初,山阳出南州,谓人曰:“朝廷以白虎幡追我,亦不复还矣。”席卷妓妾,尽室而行。至巴陵,迟回十余日不进。梁王复遣天虎赍书与颖胄,陈设其略。是时或云山阳谋杀颖胄,以荆州同义举,颖胄乃与梁王定契,斩王天虎首,送示山阳。发百姓车牛,声云起步军征襄阳。十一月十八日,山阳至江津,单车白服,从左右数十人,诣颖胄,颖胄使前汶阳太守刘孝庆、前永平太守刘熙晔、铠曹参军萧文照、前建威将军陈秀、辅国将军孙末伏兵城内。山阳入门,即于车中乱斩之。副军主李元履收余众归附。遣使蔡道猷驰驿送山阳首于梁王,乃发教纂严,分部购募。东昏闻山阳死,发诏讨荆、雍。赠山阳宁朔将军、梁州刺史。

  颖胄有器局,既唱大事,虚心委己,众情归之。加颖胄右将军,都督行留诸军事,置佐史,本官如故。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加征虏将军。遣宁朔将军王法度向巴陵。颖胄献钱二十万,米千斛,盐五百斛。谘议宗塞、别驾宗夬献谷二千斛,牛二头。换借富赀,以助军费。长沙寺僧业富,沃铸黄金为龙数千两,埋土中,历相传付,称为下方黄铁,莫有见者,乃取此龙,以充军实。

  十二月,移檄:

  西中郎府长史、都督行留诸军事、右军将军、南郡太守、南丰县开国侯萧颖胄,司马、征虏将军、新兴太守夏侯详告京邑百官,诸州郡牧守:

  夫运不常夷,有时而陂;数无恒剥,否极则亨。昔商邑中微,彭、韦投袂;汉室方昏,虚、牟效节。故风声永树,卜世长久者也。昔我太祖高皇帝德范生民,功格天地,仰纬彤云,俯临紫极。世祖嗣兴,增光前业,云雨之所沾被,日月之所出入,莫不举踵来王,交臂纳贡。郁林昏迷,颠覆厥序,俾我大齐之祚,翦焉将坠。高宗明皇帝建道德之盛轨,垂仁义之至踪,绍二祖之鸿基,继三五之绝业。昧旦丕显,不明求衣,故奇士盈朝,异人辐凑。若乃经礼纬乐之文,定鼎作洛之制,非云如醴之详,白质黑章之瑞,谅以则天比大,无德称焉。

  而嗣主不纲,穷肆陵暴,十愆毕行,三风咸袭。丧初而无哀貌,在戚而有喜容。酣酒嗜音,罔惩其侮;谗贼狂邪,是与比周。遂令亲贤婴荼毒之诛,宰辅受菹醢之戮。江仆射,萧、刘领军,徐司空,沈仆射,曹右卫,或外戚懿亲,或皇室令德,或时宗民望,或国之虎臣,并勋彰中兴,功比周、邵,秉钧赞契,受遗先朝。咸以名重见疑,正直贻毙,害加党族,虐及婴孺。曾无《渭阳》追远之情,不顾本枝歼落之痛。信必见疑,忠而获罪,百姓业业,罔知攸暨。崔慧景内逼淫刑,外不堪命,驱土崩之民,为免死之计,倒戈回刃,还指宫阙。城无完守,人有异图。赖萧令君勋济宗祏,业拯苍氓,四海蒙一匡之德,亿兆凭再造之功。江夏王拘迫威强,牵制巨力,迹屈当时,乃心可亮,竟不能内恕探情,显加鸩毒。萧令君自以亲惟族长,任实宗臣,至诫苦言,朝夕献入,谗丑交构,渐见疏疑,浸润成灾,奄离怨酷。用人之功,以宁社稷,刈人之身,以骋淫滥。

  台辅既诛,奸小竞用。梅虫儿、茹法珍妖忍愚戾,穷纵丑恶,贩鬻主威,以为家势,营惑嗣主,恣其妖虐。宫女千余,裸服宣淫,孽臣数十,袒裼相逐。帐饮阛肆之间,宵游街陌之上,提挈群竖,以为欢笑。

  刘山阳潜受凶旨,规肆狂逆,天诱其衷,即就枭翦。

  夫天生蒸民,树之以君,使司牧之,勿使失性。岂有尊临宇县,毒遍黔首,绝亲戚之恩,无君臣之义,功重者先诛,勋高者速毙。九族内离,四夷外叛,封境日蹙,戎马交驰,帑藏既空,百姓已竭,不恤不忧,慢游是好。民怨于下,天惩于上,故荧惑袭月,孽火烧宫,妖水表灾,震蚀告沴。七庙阽危,三才莫纪,大惧我四海之命,永沦于地。

  南康殿下体自高宗,天挺英懿。食叶之征,著于弱年,当璧之祥,兆乎绮岁。亿兆颙颙,咸思戴奉。且势居上游,任总连帅,家国之否,宁济是当。莫府身备皇宗,忝荷顾托,忧深责重,誓清时难。今命冠军将军、西中郎谘议、领中直兵参军、军主杨公则,宁朔将军、领中兵参军、军主王法度,冠军将军、谘议参军、军主庞飖,辅国将军、谘议参军、领别驾、军主宗夬,辅国将军、谘议参军、军主乐蔼等,领劲卒三万,陵波电迈,迳造秣陵。冠军将军、领谘议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蔡道恭,辅国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右军府司马、军主席阐文,辅国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任漾之,宁朔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韩孝仁,宁朔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朱斌,中直兵参军、军主宗冰之,建威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朱景舒,宁朔将军、中直兵参军、军主庾域,宁远将军、军主庾略等,被甲二万,直指建业。辅国将军、武宁太守、军主邓元起,辅国将军、前军将军、军主王世兴等,铁骑一万,分趋白下。征虏将军、领司马、新兴太守夏侯详,宁朔将军、咨议参军、军主柳忱,宁朔将军、领中兵参军、军主刘孝庆,建威将军、军主、江陵令江诠等,帅组甲五万,骆驿继发。

  雄剑高麾,则五星从流;长戟远指,则云虹变色。天地为之矞皇,山渊以之崩沸。莫府亲贯甲胄,授律中权,董帅熊罴之士十有五万,征鼓粉沓,雷动荆南。宁朔将军、南康王友萧颖达领虎旅三万,抗威后拒。萧雍州勋业盖世,谋猷渊肃,既痛家祸,兼愤国难,泣血枕戈,誓雪怨酷,精卒十万,已出汉川。张郢州节义慷慨,悉力齐奋。江州邵陵王、湘州张行事、王司州皆远近悬契,不谋而同,并勒骁猛,指景风驱。舟舰鱼丽,万里盖水,车骑云屯,平原雾塞。以同心之士,伐倒戈之众,盛德之师,救危亡之国,何征而不服,何诛而不克哉!

  今兵之所指,唯在梅虫儿、茹法珍二人而已。诸君德载累世,勋著先朝,属无妄之时,居道消之运,受迫群竖,念有危惧。大军近次,当各思拔迹,来赴军门。檄到之日,有能斩送虫儿、法珍首者,封二千户开国县侯。若迷惑凶党,敢拒军锋,刑兹无赦,戮及宗族。赏罚之信,有如曒日,江水在此,余不食言。

  遣冠军将军杨公则向湘州。王法度不进军,免官。公则进克巴陵,仍向湘州。遣宁朔将军刘坦行湘州事。

  颖胄遣人谓梁王曰:“时月未利,当须来年二月。今便进兵,恐非良策。”梁王曰:“今坐甲十万,粮用自竭。况藉以义心,一时骁锐。且太白出西方,仗义而动,天时人谋,无有不利。昔武王伐纣,行逆太岁,岂复待年月邪?”颖胄乃从。遣西中郎参军邓元起率众向夏口。

  三年正月,和帝为相国,颖胄领左长史,进号镇军将军。于是始选用方伯。梁王屡表劝和帝即尊号,梁州刺史柳惔、竟陵太守曹景宗并劝进。颖胄使别驾宗寔撰定礼仪,上尊号,改元,于江陵立宗庙、南北郊,州府城门悉依建康宫,置尚书五省,以城南射堂为兰台,南郡太守为尹。建武中,荆州大风雨,龙入柏斋中,柱壁上有爪足处,刺史萧遥欣恐畏,不敢居之。至是以为嘉祐殿。中兴元年三月,颖胄为侍中、尚书令,假节、都督如故。寻领吏部尚书,监八州军事,行荆州刺史,本官如故。左丞乐蔼奏曰:“敕旨以军旅务殷,且停朝直。窃谓匪懈于位,义昭夙兴,国容旧典,不可顿阙。与兼右丞江诠等参议,八座丞郎以下宜五日一朝,有事郎坐侍下鼓,无事许从实还外。”奏可。

  梁王义师出沔口,郢州刺史张冲据城拒守。杨公则定湘州,行事张宝积送江陵,率军会夏口。巴西太守鲁休烈、巴东太守萧惠训遣子璝拒义师。颖胄遣汶阳太守刘孝庆进峡口,与巴东太守任漾之、宜都太守郑法绍御之。时军旅之际,人情未安,颖胄府长史张炽从绛衫左右三十余人入千秋门,城内惊恐,疑有同异。御史中丞奏弹炽,诏以赎论。

  颖胄弟颖孚在京师,庐陵人修灵祐窃将南上,于西昌县山中聚兵二千人,袭郡,内史谢篹奔豫章。颖孚、灵祐据郡求援,颖胄遣宁朔将军范僧简入湘州南道援之。僧简进克安成,仍以为辅国将军、安成内史。拜颖孚为冠军将军、庐陵内史。合二郡兵,出彭蠡口。

  东昏侯遣军主彭盆、刘希祖三千人受江州刺史陈伯之节度,南讨二郡义兵,仍进取湘州。南康太守王丹保郡应盆等。颖孚闻兵至,望风奔走。前内史谢篹复还郡。刘希祖至安成,攻战七日,城陷,范僧简见杀。希祖仍为安成内史。颖孚收散卒据西昌,谢篹又遣军攻之,众败,奔湘州。以颖孚为督湘东衡阳零陵桂阳营阳五郡、湘东内史、假节、将军如故。寻病卒。后修灵祐又合余众攻篹,篹复败走豫章,刘希祖亦以郡降。

  湘东内史王僧粲亦拒义,自称平西将军、湘州刺史,以南平镇军主周敷为长史,率前军袭湘州,去州百余里。杨公则长史刘坦守州城,遣军主尹法略拒之,屡战不胜。及闻建康城平,僧粲散走,乃斩之。南康太守王丹亦为郡人所杀。

  郢城降,义师众军东下。八月,鲁休烈、萧璝破汶阳太守刘孝庆等于峡口,巴东太守任漾之见杀,遂至上明,江陵大震。颖胄恐,驰告梁王曰:“刘孝庆为萧璝所败,宜遣杨公则还援根本。”梁王曰:“公则今溯流上荆,鞭长之义耳。萧璝、鲁休烈乌合之众,寻自退散。政须荆州少时持重。良须兵力,两弟在雍,指遣往征,不为难至。”颖胄乃追赠任漾之辅国将军、梁州刺史。遣军主蔡道恭假节屯上明拒萧璝。

  时梁王已平郢、江二镇。颖胄辅帝出居上流,有安重之势。素能饮酒,啖白肉鲙至三升,既闻萧璝等兵相持不决,忧虑感气,十二月壬寅夜,卒。遗表曰:“臣疹患数日,不谓便至困笃,气息绵微,待尽而已。臣虽庸薄,忝籍葭莩,过受先朝殊常之眷,循宠砺心,誓生以死。属皇业中否,天地分崩,总率诸侯,翼奉明圣。赖社稷灵长,大明在运,故兵之所临,无思不服。今四海垂平,干戈行戢,方希陪翠华,奉法驾,反东都,观旧物。不幸遘疾,奄辞明世,怀此深恨,永结泉壤。窃惟王业至重,万机甚大,登之实难,守之未易。陛下富于春秋,当远寻祖宗创业艰难,殷鉴季末颠覆厥绪,思所以念始图终,康此兆庶。征东大将军臣衍,元勋上德,光赞天下,陛下垂拱仰成,则风流日化,臣虽万没,无所遗恨。”时年四十。和帝出临哭。诏赠侍中、丞相,本官如故。前后部羽葆鼓吹,班剑三十人。辒辌车,黄屋左纛。

  梁王围建康城,住在石头,和帝密诏报颖胄凶问,秘不发丧。及城平,识者闻之,知天命之有在矣。

  梁天监元年,诏曰:“念功惟德,历代所同,追远怀人,弥与事笃。齐故侍中、丞相、尚书令颖胄,风格峻远,器宇渊邵,清猷盛业,问望斯归。缔构义始,肇基王迹,契阔屯夷,载形心事。朕膺天改命,光宅区宇,望岱瞻河,永言增恸。可封巴东郡公,邑三千户,本官如故。”丧还,今上车驾临哭渚次。诏曰:“齐故侍中、丞相、尚书令颖胄葬送有期,前代所加殊礼,依晋王导、齐豫章王故事,可悉给。谥曰献武。”范僧简赠交州刺史。

  史臣曰:魏氏基于用武,夏侯诸曹,并以戚族而为将相。夫股肱为义,既有常然,肺腑之重,兼存宗寄。丰沛之间,贵人满市,功臣所出,多在南阳。夫贞干所以成务,非虚言也。

  赞曰:新吴事武,简在帝心。南丰治政,迹显亡衾。镇军茂绩,机识弘深,荆南立王,向义汉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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